美國人普遍把法國視為一個衰落中的國家。上周巴黎發(fā)生的屠殺讓美國人回想起，他們對最長久的盟友法國看重的是什么。法國可能正受困于高失業(yè)率和僵化的公共行業(yè)。法國仍是美國的一個照單點菜式的盟友（而非英國那樣的鐵桿拍檔）。但是，諷刺雜志《查理周刊》(Charlie Hebdo) 遇襲后法國的高效處理——以及被攻擊目標具有的象征意義——喚醒了美國人基因中的某些東西。最新一期《紐約客》(New Yorker)封面的主題是“團結(jié)”，背景是制成埃菲爾鐵塔(Eiffel Tower)卡通形象的一枝鉛筆——巧妙呼應(yīng)了法國《世界報》(Le Monde)在9/11事件之后“我們都是美國人”的標題。“我是查理”(Je suis Charlie)的標語可能有些過頭了。但這場悲劇引出了美國對法國的根本同情。在這一背景下，沒有一位美國高官能夠參加周日在巴黎舉行的團結(jié)游行更加令人遺憾。

盡管存在于不久之前，但將法國視為“吃奶酪的投降派猴子”的國家的新保守主義觀點現(xiàn)已銷聲匿跡，但入侵伊拉克的教訓(xùn)看來更有相關(guān)性。2003年，許多美國人認為法國軟弱面對第三世界獨裁者——薩達姆?侯賽因(Saddam Hussein)是最新的一個。這道出了部分實情。當有利潤可賺時，法國人在跟野蠻政權(quán)打交道時很少感到顧慮。但法國——以及德國——在原則立場和實質(zhì)性問題上反對入侵伊拉克。事后看來，它們頗有先見之明。歷史對雅克?希拉克(Jacques Chirac)的評價將高于托尼?布萊爾(Tony Blair)。再說，美國和英國都武裝過自己的強人——有一度包括薩達姆。無論你將打擊伊斯蘭法西斯主義的斗爭看作一場戰(zhàn)爭還是國際警察行動，法國人在一些事情上做對了。

上周的恐怖事件提醒我們，啟蒙運動(Enlightenment)的價值觀是普世的——而法國仍是這些價值觀最強大的搖籃之一。有些評論員指出了《查理周刊》的無厘頭缺乏品味。他們表示，該刊歷來竭盡挑釁之能事。這是合理的批評。《查理周刊》以侮辱各種信仰的人（包括穆斯林）而聞名。但這一批評把捍衛(wèi)言論自由和捍衛(wèi)言論內(nèi)容混淆在一起。伏爾泰(Voltaire)曾說：“我不同意你的觀點，但我誓死捍衛(wèi)你說話的權(quán)利。”據(jù)稱，這位哲學(xué)家是在1766年發(fā)表這一言論的，之前法國政府以褻瀆言辭為由，處決了一名男爵——后者玷污了一尊耶穌受難像，并朝著圣象吐痰。伏爾泰的世界觀后來占了上風。如今，這樣的內(nèi)容更有可能在巴黎藝術(shù)畫廊里展出。沒有人非要喜歡《查理周刊》不可。如今我們都是伏爾泰的信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