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經有那么一段時間,似乎多層停車場就將成為建筑業的未來方向了。它完全迥異于傳統的、小資產情調的建筑;它是新城市的象征,不再著眼于個人,而是著眼于機器;它是現代主義者的夢想,沒有任何歷史或情感上的污點;它對于現代社會的意義,堪比一流的火車站對于工業時代的意義。
然而它并未很好地達到預期效果。盡管也出現了一些杰出的建筑,比如康斯坦丁?梅爾尼科夫(Konstantin Melnikov)1925年設計的橫跨塞納河的巴黎停車場,以及路易斯?卡恩(Louis Kahn)將費城市中心作為一個多層停車場的理念,但總體而言,停車場展現得更多的卻是現代主義城市愿景的失敗。從《復仇威龍》(Get Carter)到《驚天大陰謀》(All the President's Men),混凝土停車場單調的黯黑開始呈現一種偏執的、墮落的反面烏托邦形象。其聲譽之墻轟然倒塌,以至于徹底從地表消失:停車場自身的個性遭到否決,被納入建筑自身的表達,深藏于地下,為人所不見,默默無聞,燈光黯淡,帶著臟兮兮的神秘感。
正是這樣一段可悲可嘆、壯志難酬的歷史,才讓瑞士建筑設計公司赫爾佐格和德梅隆(Herzog & de Meuron)的最新建筑——林肯大道1111號(1111 Lincoln Road)令人驚嘆不已。作為泰特現代美術館(Tate Modern)和北京“鳥巢”(國家體育場)的設計公司,赫爾佐格和德梅隆在林肯大道創造的不是一頭新的文化巨獸,而是一種奇特的雕塑建筑,令停車場作為一個城市標志的理念再度復活。一層一層粗放的、棱角分明的混凝土樓板被相互交叉連接的圓柱成楔形狀頂起,將人們的目光引向佛羅里達湛藍天空背景下略有些陰暗的背影。它差不多要讓人“觸目驚心”了。